凉菜雨在飞

天师斗XX［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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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填坑和突如其来的埋伏水仙西皮：Jerry/Charles(《通灵神探》)。原创人物主角警告。

4.
显然这不是第一次我感觉自己生活在我的老板可能是神经病.mobi之中，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无疑这就是我就业以来脑内旁白文明程度暴跌的根源。伊强行让我把称呼从老板改成师父那时酒壮怂人胆，我问过这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叫的是师父不是司机师傅的傅呢？”
“因为陕西话的傅不发音。”
淦，怎魔酱紫。
扯远了，事到如今不是追忆似水年华的时候，时间永恒流动。
师父笑道：“我是说，炸房子。”
一瞬间我想到了高墙铁窗审问和引渡，这些关键词不由得诱发脑海中警铃大作，领导作死预案启动即兴劝谏戏一场一镜一次action。
“万万不可啊还望师父三思。易燃易爆品难觅来源不说建筑材料烧成有毒气体致使环境污染也是个大问题，您宅久了好莱坞大片看得太多想放飞自我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咱们毕竟客居他乡万一炸伤了花花草草甚至引起国际争端那多不合适。”卧槽没想到我应激情况下口才这么好以前面试时怎么发挥不出来。
“哦，那算了。”
“……”后续长篇论据急刹车堵在嗓子里差点憋死我。
“就按你说的套近乎伺机下手吧。”
“……”所以你是一开始就定好了故意拐个弯玩我吗。
伊吃饱喝足开始玩手机，我压抑着原地爆炸的意愿食不下咽，然而此时的我们俩都没有想过，事情的发展并不打算跟着师父的计划走。

5.
当晚我们就被那只吸血鬼率部袭击了，还来不及感叹猎物与猎人的身份反转之快，我又在乘车逃命的路上发现了一个惊天秘闻。
师父晕血。
晕血。
谁他妈一个神鬼通吃的玄幻高手晕血啊！！！
怎么说呢，可能是西洋之地水土不服的原因，我越来越有一种欺师灭祖的冲动。无论如何现在才来谴责过往病史隐瞒不报的行为已经晚了，师父瘫坐在驾驶位上，小脸煞白，几欲昏厥，我在副驾一手按着自己的伤口一手把住方向盘眼观六路，没人踩油门的车速越来越慢，后视镜里上一个拐角甩掉的追兵再度逼近，天要亡我。
师父突然摸上自己左腕的手链，那根东西看似金属，却被伊一扯即断，几乎是同时，师父的手机在支架上亮起视频来电，然后居然自己接通了。
一个洋人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这种时候看见什么人都是好的，吸血鬼原形的那张蝙蝠脸都快凑到后备箱上了。眨眼间它又是一跳，车顶砰的一声，数面车窗哗啦碎裂。
洋人在说话，而我只能听出是个问句。玻璃碎后耳边风声之大，通话只能靠吼。我听见洋人见师父无法回应后对我吼道。
“坎！油！拽！”
不是我吹，紧张情绪一上来，我的外语水平可以跌破地平线。完全听不懂，我一急，乡音都冒出来。
“恁缩撒！”
那头儿外国友人倒是立马明白了交流问题的症结，改说中文道：“会开车吗！”我答：“只会启动和刹车！”
那边仿佛没声了，又仿佛说了一句“够用了”，我堪堪躲开敌人的探手一抓，竟然有闲心看了手机一眼，发现那位指间捏着俩乐高小人正在疯狂做抖手运动，心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其实那当然是在作法。我眼前一花，再看时已经手握方向盘，和师父换了位置，没有二话，油门一脚到底，上方重物被甩掉时尖爪划过车顶的声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第二次。
后面就不必赘言了，在我开车争取的亡命时间里那位拿着代表师父的小人好好捯饬了一番，让伊能暂时恢复过来实力拒敌。师父稳定输出时那真是不出意外扫荡全场，只不过眼看着把吸血鬼困锁在手让它变回人形只能引颈受戮时，生人驾到，转折再起。

6.
“我以后有件要做的事会需要他。”来人这么解释要把吸血鬼救走的原因，他手无寸铁，笑容和蔼，浑身散发着友好的气息，却让我一个可以说胆大到没心没肺的人感觉寒毛倒竖，刚才形势性命攸关时都没有这样。大概是因为深更半夜看完人鬼互撕突然现身还能笑得出来的人，虽然不一定是人，但肯定很可怕。
师父一直挡在我身前，我看不见伊的表情，不过听声音严肃得好像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伊。“它杀过人，很多不想死的人。”
“它？哦，他。”来人笑容变淡了一点，“以后不会这样了，这点我可以保证。你看得出我能预知很多，你知道你做什么都拦不住我的。”
这倒是真的，刚才师父不是没想过驱走他，可我从未见过闪避率如此之高的人。
“另外，杀人也可以是件好事。”他抱起吸血鬼上车走了，师父没再阻拦。
又过了很久天色已经发白，我绕到师父面前投去询问的目光，伊仍然一动不动。我想伊的价值观一向建立在非我族类，害人者死这八个字上，这时初遭大败还被强行驳倒心塞一会儿也是情有可原，可人总是要振作起来回家睡觉的，只是不知该如何安慰。
“师父……”
“暂时别叫我师父。”
我头一回在伊面前不是因为槽点而无言。叫回老板很好，可是我不要你这么伤心啊。
“为师没事。然则，辛辛苦苦打不过请外援搞定后boss又被人救走的戏码，太过眼熟。”
“哈？你想起啥了？”
“西游记。”

end

想到而没有写到的是：一切都是查尔斯的一盘大棋。先知就是这点不好，什么事都能事先计划，大方向从来不出所料。他先以预付酬金雇师父抓吸血鬼，预见师父会杀吸血鬼，又暗中告密驱使后者夜袭。师父是一定会有惊无险地赢的，这些事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吸血鬼欠自己一命，只有这样的初遇二人才会是“非敌对”状态，方便后续。他为什么需要吸血鬼？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病。他并不打算变成不死生物来延续自己天赋的痛苦，但他有“那个”目标，所以他要找个不死生物的接班人。杰瑞很快就会只按他写的名单猎食，而他尽可能多的写下按他的标准该死的人的名单，以便留给未来的杰瑞，他死后仍然百年在世的杰瑞。初遇，相处，死别，用自己困住他，甚至用爱情一同困住自己。都是计划，连自己死后都计划好了，为了他，他再也不得伤害名单以外的人，而且对每个食物都温柔以待。查尔斯并不如宿命一般独裁，去哪、吃谁、死法(万事有终)，杰瑞仍有选择，只是每个选择都在他看到的路上。太多了，预见的可能太多了，又全然一样，所以你明白他为什么不求长命。唯一的问题是，杰瑞什么时候才意识到他的计划。我唯一想象不到的是，杰瑞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计划后，仍将余生按照他的计划前行时，会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