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菜雨在飞

【金坟同人翻译】They Call it The Rising Sun(6)

万字Tina专场,下半段是重头戏。里面那首歌就是本文题目那首歌,详见第一章。

第六章:Gossamy

摘要:

她想起了Percival头几天指导她的时候写在日记上的话。

[我能有今天是因为我敢冒险,我愿意相信我承担的所有风险都有必要。]

正文:

这里烟雾弥漫,Tina说不准其中有多少是香烟烟气,多少是幻雾魔法。绿色和紫色的光球像萤火虫一样在雾中摇曳起舞,每个人不管真容如何看起来都美艳绝伦魅力四射。

Tina穿着一袭闪亮的金色礼裙,露出些许象牙色的肌肤。她觉得她穿的和Percival很配,今晚他的服色是奢华的光影渐变白。一周以来她已经了解了他的穿衣风格,他决不穿同样的衣服,但他优雅的品味却很少改变。到处都有微妙的细条纹和鲜明的对比色,他通常紧紧地打着领带。他不喜欢帽子,虽然这里几乎每一个男人都戴着帽子,他说过他讨厌它们遮挡视野,他只在下雨时才会戴。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越是了解他就越是喜欢他,喜欢这个每天早上都要挑选衣服的他,喜欢他有普通人的一面,而不只是一个太阳升起时才有生命的雕像。

她的卷发上顶着闪闪发光的花环,每一朵花都栩栩如生,这是Percival送给Mariana的礼物。她觉得它让她看起来像某种火精灵或者花仙子,但她无论如何还是戴上了,而它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真不错。”一个女人温柔地抚摸着其中一朵花说道。

“Mariana,这是Jade。”Kate介绍道,一条胳膊保护性地搂着她的腰,“Jade,这是我新交的朋友Mariana。”

“Kate说了很多很多你的事,”Jade说,她明媚地微笑着靠向金发女巫。

Veronique突然出现,把头插进Kate和Jade之间。“你的那位Percy呢?”

Mariana回头扫了一眼,Graves果然不见了。“谁知道啊,”她满脸不在乎地磕了磕烟灰,“去哪儿喝酒了吧,我猜。”

“也许Toby把他带走了。”Veronique的话出乎她的意料。以这几天Mariana对她的了解,她几乎从来不提Tobias的名字,就好像心里完全没这个人。提起来的多数时候她叫他“钱包”或者“害虫”,叫两者的哪一个要看当时的心情。“哦算了,过来,我带你到处转转,有些人你得见见。”

Veronique要带Mariana游览再好不过,这样她就不用对自己的信息含糊其辞了。

这里的环境不像微笑地精那样干净而优雅,这里是那种高雅品味泯灭殆尽的地方。地板上都是黏糊糊的酒精,音乐走调,拥挤的人群无视个人空间。这个地方可怕而又有趣,激动人心,但也同样是安保行业的噩梦。

然而,一种声音穿透喧嚣,在烟雾与灯光中游刃有余。先是浑厚的男声,然后是清脆温和的女声,他们的歌声伴随着激情的音调,让Mariana想要跳舞。

 

There is, a house, in New Orleans

(oh)

They call it the rising sun!

And it's been the ruin of many a poor girl

oh

oh and me

oh Lord

I'm one.

 

Veronique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一边,绕过面前那个又高又壮的男人之后她终于看到了角落的乐队,唱歌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男人有着光洁的皮肤和黑色的卷发,女人肤色苍白,棕发看起来柔软得像幼猫的皮毛。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他们鞠躬致谢。Mariana猜测那个女人不会超过二十岁,还只是个孩子,而那个男人差不多是Percival的年纪。“那是Dorian Faust,”Veronique对她耳语,“时不时会当Rawley女士的保镖,不过主要是歌手,他的声音像蜜一样甜。那个女孩是Geneva,Rawley女士的大女儿。通常她不上学的时候会跟另外两个孩子一起去海湾,不过现在她要在这儿准备新年晚会。”

Mariana饶有兴趣地看着乐队再次开始演奏,然后Geneva开始唱歌,这一次是独唱。Veronique发觉Dorian径直走了过来。

“Ronny,”他吻了吻她的脸颊,“我看见你的眼睛在人群中闪烁。”

“太夸张了,Dorian,”她冷淡地答道,“这位是Mariana Moon,我正在带她四处看看。你在这里干什么?“

“唱歌。”

“哦,是吗?“Veronique挑眉,“不是当保姆吗?“

Dorian耸了耸肩,“这是个糟糕的大城市,Rawley女士很高兴能让Geneva过来见识一下——当然是有原因的。”说完他对Mariana吻手致意,随即向她告辞,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里不怎么需要他。”Veronique带她走向吧台时说,“很少有人蠢到跟Rawley家作对,我们更担心的是麻鸡。Geneva的手臂上都是伤痕,她被带到Talon女士的迷失灵魂之家前他们曾经想把魔法打出她的身体。”

Mariana的表情发自真心,因为Tina只是想起了可怜的Credence被她的养母抽打。他吓得失去理智,憎恨自己,无法应付身体里的力量。她想起了当他灰飞烟灭时自己心里的痛。

胳膊上的触感把她带回现实。Credence已经不在了,他留下的只有回忆。“你没事吧,Ana?”Veronique轻声问。

Mariana闭上眼摇头,“那件事发生时我在纽约,”她轻声说,“默默然的事。他们杀了他……那个可怜的孩子,麻鸡逼得他发疯接着MACUSA为了保护他们杀了他。他拼命阻止他们,去帮助——”她截断话头,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谁。

黑眼睛的女巫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谁拼命想帮他?”

“我得来杯杜松子酒。”Mariana改口说。Veronique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去喝酒。”

过了一会儿Percival回来了,他环绕着她的双臂温暖结实,她的回应却心不在焉,所以当他又丢下她走开时,她猜他是去寻找更好的陪伴了。这时Veronique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向俱乐部后方。

不,不是俱乐部后方,是真正的后门,通向后巷。外面寂静无声,新奥尔良狂野的夜生活包围着她们,但后巷本身却一片荒芜。在途经那么多人之后,空气似乎头一次变得寒冷而又新鲜。

小巷很窄,几乎不够两个女人并肩行走。Veronique放弃并肩快走了几步,就好像要走出小巷一样,但是又突然停步,背对着Mariana。她黑色的长裙随魔法波动摇摆,“你为什么要来新奥尔良,Mariana?”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又为什么把Percival Graves带来?”

Mariana用力瞪着这个女人的后背。无数种可能在她脑中闪过:Veronique是个卧底傲罗;是Grindelwald的支持者;既是卧底傲罗又是Grindelwald的支持者;又或许只是一个想帮助另一个女人的女人?

她想起了Percival头几天指导她的时候写在日记上的话。

[我能有今天是因为我敢冒险,我愿意相信我承担的所有风险都有必要。]

“我来寻找朋友,”Mariana最终说,“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信仰——或者说,我的信仰找到了我。我帮一个伟大的男人逃出了监狱,而后我来这里继续我的——我们的——工作。”

“那Graves呢?”

“他每一天都离我们的阵营更近,”Mariana答道,她的声音低哑深沉,“每一天……他都在怀疑他都做了些什么。但是我掌握着他,不管他来不来我们这边,他都是我的。Gellert留着他是有原因的,而我要保护他的安全直到他告诉我他不再有利用价值。”

“我一直在想,”Veronique 终于转过身来直视她的眼睛,“在想你知道多少,在想你只是个趁虚而入一个崩溃男人内心的聪明女人,还是另有目的。不过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为那个可怜的默默然产生的痛苦,如果麻鸡把我们的孩子扭曲成破坏性的力量,难道我们允许这力量反噬它的创造者不是理所应当吗?当一个女巫创造出力量强大到无法控制的魔咒,难道它把她击倒不是因果报应吗?权力是一种引人堕落的东西,我们已经给麻鸡太多权力了。烈火之剑肆意挥舞,毫不关心会杀伤什么。”

Mariana前进一步,伸手搭上另一个女人的肩膀。“我明白,”她的低语慷慨激昂,“我目睹了他的行动,可是无论我们多么努力都救不了那个孩子。但我会拯救其他孩子,Veronique,我还没有放弃,他也一样。”

Veronique摇了摇头握住Mariana的手。“我帮不了你,Ana。我不是那类人,我不会发动战争,时机未到,但是,”她举起一根手指阻住Mariana的反对,“我能给你指出对的方向。”

她掀开裙子抽出隐藏口袋里的魔杖,然后看着旁边一栋建筑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墙壁,在她面前举起魔杖。她的杖尖缓缓在空中划动,带着一条细细的火线,仿佛高温的金属。一个圆,外面包围着一个三角,然后是中间的一根竖线。这标志和逮捕Grindelwald后从他身上搜出的银质咒符一模一样。

Veronique收起魔杖将手掌按向那炙热的标志中心。“为了更大的利益。”她说完向外一推,那标志向后飞出撞上墙壁,一瞬之间剧烈燃烧。Mariana只能将那瞬的声响形容为沉静的真空,然后火花寂灭。

一切重归黑暗。

接着,仿佛烛光自燃,星星点点的橙光沿着小巷出现,她猜想每一个光点都是小小的那个标志。“跟着它们,”Veronique说完回身走向俱乐部的后门,“它们会带你去找你想找的地方,告诉他们是我送你去的。”

“Veronique……谢谢你。”

“我会为你引开Graves。”她附上一句,然后滑进里面关上了门。

就这样,Tina被一个人留下了,这下她相当确定自己无法得到Percival的后援了。“操。”她说。她希望这是他说过的那种必要风险。

——————

那些标志带着她穿过条条小巷,其中有些甚至没有铺路,她不得不跳过水坑,小心地绕过坑洼不平的泥地。每一个标志在她经过后都会熄灭消失,抹去她的来路。

她边走边努力冷静,但她意识到她做不到。[学着相信你的直觉,] Percival有天夜里曾经给她写道,[如果你在行动中不能相信自己,那么你就再也没人可以依靠了。]

那人真应该写本书的,或至少开些辅导班。她仍然为自己在这里跟他一起工作感到困惑和吃惊,她几乎是在他的监护之下。

不过他是对的,她的训练让她准备好了应对这些,她能依靠她的学习和她自己。他们没打算今晚行动也就没带上那些日记本,所以她不能给他传信。但是Veronique的行为也许会使Percival起疑,她不太可能亲自干扰他——更可能是让Tobias缠住他。无论如何,Mariana没有办法给他留下踪迹,那样太危险了很有可能暴露她的伪装。她会孤身前往,但也会尽快结束会面及时赶回宴会。

就在她得出这个结论时,引路魔法结束了。她站在一扇毫不起眼的侧门门前,它通向一个更不起眼的楼间建筑。门口堆积的报纸和广告单都浸透了湿气,这门甚至没有把手,推它也没有反应。

如果这里有敲门暗号,Veronique一定会告诉她的,而且任何敲法都能引人应门。但她还不想那么做,她想先试一件事。她抽出魔杖,全神贯注地在门上划出了那个三笔的标志,她划出的线条冒出绿色的火花。然后她把手放在门上发力一推。

门打开了。

兼有胜利感和好奇心,Tina走了进去。

里面很温暖,泛着潮气,闻起来像灰尘和霉菌。她站在狭窄的楼梯顶端,面前是光线昏暗的地下通道。男人们聊天大笑的喧嚣声传了上来,但是这里没有音乐,没有休闲聚会的迹象。是私人房间,不是公共娱乐场所。Mariana鼓起勇气向下走去。

在她看见房间内部的一刻,一切水落石出。四个男巫围坐着一张圆桌正在打牌,桌子中间堆满了赌注——钱,巫师界的和麻鸡社会的都有;手表;珠宝。雪茄在燃烧。他们之外是一扇打开的门,露出里面有着大办公桌的一间办公室。

他们散发出的气场不算非常危险,四个人里三个都把外套脱了,肩膀下的马甲和衬衣明明白白显露出魔杖的线条。

“晚上好,小伙子们。”Mariana肩靠着一侧的楼梯井对他们招呼道,同时偷看到了一个挂着一排黑色大衣的晾衣架。

她的招呼立刻有了回应:椅子后推,桌子几乎被掀翻,突然之间四根魔杖直指着她的脸。但是Mariana除了挑眉之外纹丝未动,她说:“这可不是跟女士打招呼的方式。”

“你他妈是谁?”其中一个人质问道。

“我叫Mariana,”她说,“说真的,蜜糖,你更应该问我在这里干什么,是怎么不触发警报也没敲门就走进来的。我猜你们的客人通常也得敲门?”

四个人里只有一个刚才没有站起来,现在他放低魔杖缓缓起身。椅子腿刮过木地板的声音让她想要退缩,但她没有退缩。他长着一张瘦脸,脸颊上有一道纵向的伤疤,留着小胡子。“我们能为你做点什么吗,女士?”他礼貌地问,“我的手下和我只是在这里打牌而已,你迷路了吗?”

“除非你们这里没有老大,”她狡黠地回答,“但我猜你就是老大了。Veronique送我来的,她说我们有共同之处。”

房间里的气氛仍然紧张,但至少他挥了挥手,让其他人不情愿地放低了魔杖。“Gossamy,”他自我介绍道,“为您效劳。”

“如我所言,我是Mariana。”她说,“我最近才从纽约过来。”

“是啊,我想我认出你了,”他说,“我见过你,一直在想你会不会来找我们。进来吧,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Mariana向内走了一步,但又摇了摇头,“不巧的是我还有约要赴,需要尽快回去,”她知道这个人会明白她的两层意思——她不会多留,而且如果她出了事,有人会注意到。“我只是想来看看,也许交个朋友。”

“我明白了,”Gossamy说,他扫视一圈自己的手下,他们都期待地看着他,“这样吧,伙计们,你们何不出去转转呢?一小时后回来。”

“但是老大——”

他愤怒地一挥手,止住了那人的抗议,“没有但是,Stephen。”他粗声说,“我认识这位夫人——是啊,她就是那个像放风筝一样把Percival Graves玩得团团转的人。她是Grindelwald的人,不会有错。现在,你们觉得一位女士孤身一人与四个男人共处一室会舒服吗?”

“那又怎样?”他的同伴争辩道,“谁在乎?”

“你想招惹Grindelwald的女人?”Gossamy恼火地问。

“不,但是——”

“要是你觉得我还打不过一个女人,哼,你还是快滚的好。”

三个人牢骚着收起魔杖拿起外套,“可别偷看我们的牌,行吗?”一个人开玩笑道,Gossamy笑了一声。

“去吧,快出去,我们一小时后接着玩。一小时够了吗,女士?”Mariana点点头。“好的,到办公室来。”

他抽出魔杖,她困惑地看着他把它放在一张小木桌上,那上面布满了专门固定魔杖的凹槽。“魔杖不能带进办公室,”他解释道,“我们把这当作信任的标志。”

虽然不愿意,但Mariana别无选择地掀起了裙子。她看着Gossamy趁她缓缓从吊袜带中抽出魔杖时紧盯着她的腿,然后把魔杖放在桌上。“你先请。”她轻柔地放下裙摆说,声音把他吓回现实之中。

“当然。”他带头走进了办公室。

作为办公室来说这屋子相当大,但大部分空间被一张巨大的木质办公桌占据了,那上面有磨损的痕迹,还有闪烁的魔法灯光。光线变化了几次,她注意到地板上的划痕,那么说它并没有看上去的这么重。Mariana在Gossamy对面坐下,后者坐在椅子里的样子表现出他经常坐在这里,却宁愿出去外面街上,哪怕去打完那局扑克牌也好。

“那么,”他说,“你说,你想交朋友。”

“没错,”她靠在椅子里,非常,非常放松,“我在纽约有几个相当不错的好朋友。”

“不再有那么多了。”

她点头同意,“不幸的是,目前MACUSA的清洗活动进行得相当快。”

“你为什么没事?”

她莞尔一笑,“你在开玩笑吗?你知道我最近跟谁在一起吗?”

“我听说他这些日子在MACUSA也不怎么受欢迎。”

“哦,他们会让他回去的,如果我允许的话。”她一边说一边检视着自己的指甲,“不过你说得没错,他一直没把我曝光,是我要求的。但是如今我在这儿了,”她挥了挥手,意指整个新奥尔良,“我可以开始好好玩玩了,也能顺便做点正事。”

Gossamy大笑:“我明白Grindelwald为何喜欢你了。虽说如此,女士,无意冒犯,但这是我的地盘。呃,它属于Dmitri Jos,但他玩完了所以我接手了这里,因此如果你想让我让位,那你的处境可相当不妙。”

“我做梦都没想过这件事,”Mariana捂心保证,“我只是来帮忙的。我带来了Grindelwald在纽约的行动的信息。”

“还有Percival Graves。”

“还有他。”她说。

“他对他的计划实施完了吗?”

她从现在开始要步步小心,因为她意识到自己除了对MACUSA深刻的了解和自己涉及那件事的部分以外一无所知。她原本打算暗示Grindelwald在Percival身上留下了后手,但假如这是真的呢?这个念头让她失眠多时,她会想起主席给她的信的最后一段。如果Percival仍然受人利用呢?如果他是他们的武器呢?Gossamy问出这件事不是个好兆头。

“Gellert没告诉过我,”她说了一个足够安全的回答,“他只是想让我在他身边。”

“他告诉我时我还以为他疯了,”Gossamy嗤笑一声,“他来这里视察情况时告诉过我。”

这么说Grindelwald来过这儿,也许当时只是计划以MACUSA的某人为目标窃取情报,最终却在纽约顶替了Percival的身份。也许她能查出那个这里的原始目标是谁,查清他们是否还在危险之中,阻止发生在Percival身上的事降临到别人身上。

她按下这些未雨绸缪的想法,当前她必须尽可能多的收集情报。她的可用信息不多了,她不得不开始扯谎,希望假如自己错了也能用情人的身份糊弄过去。“他喜欢这里的魔法,”她耸了耸肩,“他说如果情况不妙,我一定要转移到新奥尔良来,所以我来了,所以我带着Graves来了。”

Gossamy点点头,“我想也是。我们大概应该一起看看Grindelwald是不是有时间完成了计划。我不确定那个包裹跟这事儿有关,不过也许你能告诉我答案。”

“包裹?”

“纽约的情况急转直下前送来的。我去帮忙了但是你知道的,我去的太晚了——听说他失败之后我调头回来就看见这个包裹在这儿等着我。我这就去拿来。”

他站起来大步走出办公室回了主屋,Mariana站起来跟到门边去看,既是好奇,也主要是得确定他回来时不会带上魔杖。

他站在东边的墙壁前,轻轻地把手按在上面。在他的触碰之下她听见几声开锁的声响,然后墙上出现了一个壁橱似的嵌板,接着他打开了这个暗格。

她越过他的肩膀瞥见了里面的一堆物件——一些书,一些卷轴,一个高脚杯。但他在她看得更清楚之前关上了暗格,她注意到他走回来时手里拿着某样东西。那东西不会比一只鞋更大,裹在枕头套似的织物里,外面捆扎着绳子。

“就是这个。”Gossamy说。他又坐回了办公桌后面,拿起一把放在羽毛笔和墨水瓶旁边的精致银刀割开绳索,他大概一直用这刀开信。Mariana也坐了下来倾身靠近,并不需要伪装自己的好奇。他一点点打开它:“我拿到时还真有点吃惊,说不定他那时就预见到了后来发生的事?好了,请看吧,完整无缺。”

随着最后一层布料被拉开,Tina的血液仿佛结冰。

真想不到,她下午才和Veronique说起的东西如今就在眼前。它是个用柔软的黑色布料缝制的模糊人形——圆圆的脑袋,块状的四肢。一个赤裸裸的悲惨形象,有着交叉缝合的眼睛,用细细的红线当嘴。它胸膛处有一个闪闪发亮的纽扣,她立刻认出那款式来自Percival最喜欢的套装之一。

她希望她没有脸色发白,或至少胭脂能帮她掩盖。她假装胸有成竹地拿起那个娃娃。“哦,原来它在这儿啊。”她轻声说。它在她手里微微塌陷,感觉就像里面装满了某种颗粒。

“这是我想的那个人的巫毒娃娃吗?”

“你是说Graves?”她冷淡地说,“那当然。这里头有他的东西——血液和头发之类的。”

“你确定?Grindelwald只做了这一个吗?”

“他做了别的,但只有这个是Graves。”Mariana说,一边用指甲敲了敲那枚纽扣。她努力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把玩着娃娃,可是那很难做到。“看到这个纽扣没?是他的衣服上的。”

Gossamy脸上的愉悦表情让她想吐,但她只是回以微笑。“绝好的消息,”他说,“我想报复那个混蛋好久了。你知道他四年前封了我的赌场吗?大笔钱财打了水漂。现在是时候扳回一城了。”

她没料到这个。即便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她也应该能控制住自己,但是当他伸手要拿娃娃时,Tina缩回了手,让他接了个空。

“先等一下,”她冷冷地说,竭力使自己沉住气,“这东西不是让你玩或者报复用的。”

“去他妈的不是!记着我说过的话,女士,你不是这里的老大。”

“我尊重这一点,”她反驳道,“但这是你的保管对象,不是用来治愈你受伤的自尊的玩具。”

“你要保护Graves的安全?”

“我要利用他,”Mariana说,“这娃娃是任务的一部分。Gellert对Percival Graves的计划还没有结束。”

Gossamy还在瞪她,但她能看出他的动摇。“如果你说的是真话,”他说,“那他为什么把它寄给我?”

“显然是为了让我从你这儿拿到,因为Gellert被捕后MACUSA立刻搜查了Graves的家。”

他叹了口气,满脸不耐烦,不过至少不打算反对。“行,好吧,”他说,“拿来,我会好好保管的。”

Tina的内心大吼,尖叫,乞求她不要这么做,但她脑海里那个无情的声音说[我必须这样],于是她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亲手把娃娃还给了Gossamy。他接过去然后打开办公桌的一个抽屉,把它装了进去。

“我猜你也想继续打牌了。”Mariana以告别的口吻说,同时扭头扫了一眼背后。就在此时她想起娃娃应该放回墙里的暗格,而不是办公桌。她猛然回头,可是已经迟了——一根魔杖直指着她。

Gossamy向前倾身,胳膊肘按在桌子上,像麻鸡举枪一样举着那根魔杖,蓄势待发。“这不是我的,”他看到了她对魔杖的瞪视,“大概一年前从一个外国醉汉身上拿的,留作备用了。”

她微微前倾,不管这举动会让自己更接近危险。反正如果他发射咒语,她近不近这几寸距离都会完蛋。“我哪里暴露了?”她平静地问。

他笑道:“别难过,美人,你演技完美,他们一定在北边把你训练得相当不错。只不过我现在意识到我在哪里见过你了,不是飞行街,不,我看到你是在我去纽约给Grindelwald当后援的时候。我去的太晚了,但我看见了你。”

“哦,我明白了,你不想承认你看见他事败时像懦夫一样逃跑了?”她挖苦道。

他绷紧了脸颊,“当心,你也许是个女人,但你还是属于该死的MACUSA。”

她眯起了眼睛。“那么我想你也会唤起其他人的记忆吧?”

“亲爱的,我是唯一一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所以我是唯一一个去纽约的人。”他吹嘘道。然后,一秒钟之后,他的眼神清晰起来,他嘲笑她道:“哦,怎么?你想骗我说出有没有其他人见过你吗?那也对你没什么好处,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那么你是唯一一个当时在场的新奥尔良的人?

“你听到——”

Tina抓住桌沿奋力一掀。

桌子的重量让她无法把它掀翻,但她成功地让桌面击中了Gossamy的手肘。他没有放开魔杖,但他的确失去了准头,发射出的魔法打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她知道如果她去拿自己的魔杖,他会直接射中她的后背——所以她把手伸过桌子抓住那把银刀,然后挥刀划向Gossamy的脸。

他猛然后仰,堪堪躲过了刀锋,但带着椅子失去了平衡。她把桌子推向他,同时借反作用力把自己推开,冲向门前。

最后,是她的高跟鞋绊倒了她,但也是这一绊救了她的命——她向前扑倒在地,摔伤了下巴,但也感觉到一道热量蹭过她的脊背,那是一颗未射中她的火球,就打在她几秒钟之前站着的地方。她挣扎着起身,过程中折断了几片指甲,然后她爬了起来,伸手去抓放在门外的魔杖。

她只差一点点就能碰到它,但他就在此时把她扑倒在地。

刀子掉在地上,Tina只能翻身向上反击,她的掌根击中了Gossamy的鼻梁。他痛嚎起来,但没有放开她,这样很好——在这么近的情形下他更难把魔杖指向她。

她挣扎扭动,他们缠斗的身体撞翻了牌桌,奇怪的是她的思绪闪回了她更年轻的时候,闪回了那时跟Queenie的打闹。Tina总是会赢。

[现在也要赢。]

她立起一边的手肘试图捣向他的脖子,但被他用胳膊挡了下来。然后Tina挣扎反击,Gossamy右手握着的魔杖被她打飞,撞上了远处的墙。

她的胜利成果十分短暂,因为Gossamy并没有起身去拿魔杖,他只是简单地抓住她的肩膀然后狠狠地把她的后背砸在了地上。

“我早该知道你是假的,”他说,“你他妈的丑得根本没人要,我会确保没人再犯这个错误。”接着他一拳打下去。

这一记重拳把她的头打得偏向一边,她眼冒金星,几乎失去意识,然后是第二拳。挨了第三拳以后,Tina几乎记不得自己为什么会在地板上。

一点银光吸引了她的视线。[反击!他会杀了你的!]

他的拳头正在又一次下落,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电光石火之间,Tina一拳打中了他的咽喉,同时膝盖捣进他的肾脏,她推开他,拼命滚离他的身下。

他惊痛的呼声在她耳中似乎很遥远,她开始爬向办公室的门,她的魔杖正在桌子上等待。她知道她除非用跑的否则根本来不及,但即便只是从地上爬起来都会白白耗尽时间。她伸手抓住银刀藏在手里然后撑起身来,先是跪在膝盖上然后双脚立地终于站了起来。

他在她背后,她知道他决定直接冲过来徒手抓她而不会再去拿魔杖。一切发生的太快了,Tina在肾上腺素和本能的推动下转过身来试图用肩膀接住他的冲力。

他还是推倒了她,正压在她的身上,她肺里的空气被狠狠挤出。她喘不过气了。但比起磕在地上的手肘或者她尖叫的关节,她能更清楚地感觉到刀锋插进Gossamy身体里所受的微弱阻力,然后就是衣服和皮肤和肌肉的层层穿透,势如破竹。她感觉到手上滚烫的血。形势剧变的事实猛然席卷了她,她用力推向Gossamy,努力把他从身上推开。

他痛呼一声滚了下去,用手掌和膝盖撑着自己。她站了起来,呼吸沉重,目光俯视着他的后颈。

“你敢捅我。”他仰头用怨恨的目光盯住她,面色苍白。

Tina握刀的手在抽搐,她说:“你不该……我。”不确定自己想说的是推还是逼。

她的嘴里一股血味。满脸都痛,她都不知道到底是破损的嘴唇在疼,还是他打她时牙齿从里面磕破了脸颊。无论如何,那股铁锈味正在奇怪地沉淀下来。

她没法治好他,她不知道正确的缝合咒语,那不是她的专长领域。她还来得及找Percival来给他治疗吗?Percival会这类咒语吗?他们两人都不是医师。

可是她不能把他留在这儿,也不能呼救。如果他获救了,他会揭穿她的身份。如果她一忘皆空了他而且有医师在(如果她能找来一个的话),她也必须抓住另外那三个巫师并且给他们施遗忘咒——她看了看表,无论如何都来不及去找Percival了,她跟Gossamy的谈话时间差不多用完了,另外三人很快就会回来,如果他们回来时见到房间里空无一人全是血迹……

她低头看他,看着地板上的鲜血,然后走向他掉在地上的魔杖,把它踢开,踢到他绝对拿不到的远处。地上有血,这么多的血。Tina见过死人,但这个人还活着……而且即便在尸体身上,她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红色……

现在怎么办?就算她把他送到医院,就算是麻鸡的医院,要对所有人施遗忘咒的工程量也是个噩梦。就算她做到了一切——把他交给医生,清除所有相关人等的记忆,这件事还是没完。他们会知道他们的老大不知怎的受伤了,他们会在某处找到血迹,会发现巫毒娃娃不见了。他的腹部有一道刀伤,他们会准确无误地猜出他们被人袭击过,然后他们会改变行动计划,消失在夜色中,再也不会让一个陌生人进入他们的地盘。

她闭上眼摇了摇头,[那就全完了。]

“告诉我,”她质问道,“Grindelwald被抓之前对Graves做了什么?有没有对其他人做什么?”

他大声嘲笑她,那种又黏又湿的声音让她汗毛倒竖。“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他喘息道,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她从他这儿得不到更多信息了。她恨声吐息,没时间了——想到这个她的胃里一阵翻滚——没时间严刑逼供了,魔法上的还是物理上的折磨都来不及了。

她转身走回办公室,一个个打开所有抽屉直到她找到要找的东西。她用颤抖的手拿起了那个巫毒娃娃。她凝视着它,然后明白了自己必须要做的事。为了保护她的卧底工作,为了保护Percival Graves。她深呼吸,以鼻吸气,以嘴吐息,然后她的手稳定下来。

她把娃娃塞进吊袜带,接着取回她的放着没用的魔杖插在娃娃旁边。[动手],她对自己说。Tina打了个寒颤,终于意识到那是她自己的声音,这话语如此冷酷,不是她肩上的恶魔在低语,也不是Percival流畅有力的声音,这声音属于她自己。

她再次捡起了刀。

“离我远点,婊子,”他啐了一口唾沫,然后开始在地上翻滚,试图爬开。真是可悲。“滚开!”

“言语已经救不了你了。”她轻声指明。她看着他起伏的脊背,他拖着自己在镶板地板上留下一片血迹。“对不起。但这会比你从腹部流干血液更快。”她弯下腰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拉回来,在他暴露的喉咙上来回锯了几刀。

她仰着头没有看他,但在他挣扎翻滚时一直紧抓他,感觉到更多的血流到手上。她注意到墙上有几道蓝色和绿色的长线,外面是一个奇怪的扭曲的符号,有人在上面用粉笔画了星星,可是看不出任何意义或规律。她发现她在平静地翻阅自己的记忆,试图找出它为什么如此熟悉。

哦,原来如此。这是一张新奥尔良的魔法地图,人口密集区用粉笔做了标记。她以后得回来再看看它,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快点。]

Tina丢下刀和无生命的躯体,搜寻了一遍房间然后找到了她知道一定在附近的粉笔——跟用在墙上的那些一样。她跪在Gossamy身边用毫无迟疑的流畅笔触画了一个圆,然后是一个三角,接着是一条中垂线。她在图案下方潦草地写下大写的[叛徒]。

[我是Mariana Moon,]Tina边写边告诉自己,[Gellert Grindelwald的爱人,为整个巫师界战斗的自由战士。我会杀掉任何挡路的人,不管是巫师还是麻鸡,如有必要我会徒手杀了他们。所有人都将知晓于我,害怕于我,听命于我。]

[我是Tina Goldstein,]Tina提醒自己,[我有一个名叫Queenie的妹妹,我会拼尽全力为了她保护这个世界的安全。我会拼尽全力保护她,还有像Credence那样的可怜孩子。]

那么Percival Graves呢?

[我也会保护他的安全,正如主席女士向我要求的那样。]

她的大脑昏昏沉沉,她喝醉了吗?她俯视着血淋淋的尸体,注意到血也沾到了她的裙子上,凝固在了她的手上,她指甲缝里的血粘腻发黑。一股恶心感包围了她,但她强行忍住了。

她想把办公室四处翻看一遍,看看还能找到什么东西,但是她的手上全是血,那样大概会把血手印留得到处都是,比现在已有的还多。幸运的话会是Grindelwald的支持者先发现Gossamy,那么他们会擦掉那个标志,但即使被麻鸡警方发现也没关系,这只能说明Mariana是Grindelwald的代表人,跟他一样根本不在乎保密条例。

Tina知道MACUSA不能正式参与这种案子,因为它从一切迹象上看都是麻鸡杀人案,即便被害人是巫师。现场的魔法痕迹看起来就像Gossamy非法袭击了麻鸡之后反而被杀,因为谁听说过巫师杀人不用魔法呢?他们并没有这么野蛮。Gossamy死了,现在组织中有了一个Mariana Moon能够填补的空缺。

她感觉麻木。她再次伸手摸向裙子下面,摸向吊带袜,那个安全藏着娃娃的地方。她不打算把它给Graves看,起码不是现在。但她会保证它的安全。

她走到门口时拿走了衣架上的其中一件男士大衣裹住自己血淋淋的身体,也捡起了Gossamy用来攻击她的那把多余魔杖——会派上用场的。出于某种理由,她上楼梯原路返回之前站住了一下,把那把黏糊糊的染血的刀装进了衣兜。

台阶顶端的Tina Goldstein出门走进夜色,沿着小巷直行,任由黑暗一点点吞噬了她。走得足够远之后,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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